编者按:
2021年,《习近平关于注重家庭家教家风建设论述摘编》一书由中央文献出版社出版。家庭是社会的基本细胞,家庭的前途命运同国家和民族的前途命运紧密相连。
党的十八大以来,以习近平同志为核心的党中央高度重视家庭文明建设,努力使千千万万个家庭成为国家发展、民族进步、社会和谐的重要基点,把实现个人梦、家庭梦融入国家梦、民族梦之中。
老一辈革命家之所以伟大,不仅在于他们为共和国的创立鞠躬尽瘁,为国家的建设和发展呕心沥血,同样在于他们及其后人精心培育的良好家风。低调,清廉,普通,守法,自立,诚实,正直……
为此,红船编辑部特推出“红船家风故事栏目”,通过邀请老一辈革命家及革命英烈、开国元勋后人,来讲述那些令人动容、心生敬仰的革命家风故事。
王宏坤,出生于1909年1月,原名王宏春,湖北麻城乘马岗石槽冲人,创建人民海军的领导人之一。1955年被授予上将军衔,并获一级八一勋章、一级独立自由勋章、一级解放勋章。是第一至第三届国防委员会委员,第九、第十届中共中央委员。1988年7月获一级红星功勋荣誉章。
近日,王宏坤之子王伟伟向红船编辑部回忆起父亲生前与家人相处的细节,言词之间,令人动容。
01
父亲对母亲是一种深沉的爱
1936年4月,父亲作为军长,率领红四方面军红四军来到四川甘孜州瞻化县(今新龙县),准备迎接红二方面军而就地休整。当时,方面军总部规定军以上干部可以结婚了,四军的民运部长周干民便给父亲介绍了我的母亲冯明英。
经过一番了解,父母于4月13日,在县城的军部举行了简朴的婚礼。对此,时任军参谋长的开国上将陈伯钧,在当天的日记里写到:
“是晚,宏坤同志与办事处之冯明英同志正式结婚,我们也趁此机会大笑一场。”
从此,父母相濡以沫,经历了长达57年的风雨考验,他们的爱情坚守如初。
后来,我们问到父亲:“为什么要娶母亲?”
“你妈妈能吃苦!”
父亲是个大老粗,对母亲从来是直呼其名。跟母亲虽然没有那种知识分子花前月下的卿卿我我,但他对母亲的爱执着单纯,用军人特有的方式对母亲表达了他体贴、深沉的爱。
▲1960年冬王宏坤与夫人合影
他送给母亲一把小手枪,让她得以在草原上防身。心思细腻到居然在枪把环上系上了一条小绿绸巾。父亲考虑母亲在地广人稀的藏区做群众工作,每天行走不方便,又送给她一头小骡子当坐骑。于是,每天母亲骑着小骡子,挎着带绸巾的小手枪英姿飒爽的,引得女兵们一片羡慕,这充分展现出父亲具有的革命军人独特的浪漫情怀。
从小到大,我们从来没见过父亲流眼泪。然而,在1942年4月29日,日军对八路军冀南军区司令部进行了大扫荡,母亲不幸被俘。当父亲得知这个消息时,他抚摸着我3岁的大姐的头,默默地流下了眼泪。因为他深知日军对战俘的残酷无情,而万分担心母亲的安危。
父亲对母亲的爱是深深的、默默的。
02
去世前仍惦记着小孙女
1993年8月,父亲去世的前十天,我去医院探望病重的他。这时,父亲已住了近一年的医院了。他身体每况愈下,比较虚弱,只能躺在病床上与我说话。没想到,这竟是我们父子俩最后的一次聊天。
父亲很关切地问了下我这个小家的近况,我个人的工作情况等。由于看到父亲比较虚弱,为了让他多休息,我陪了他一段时间,便向他告辞。
正当我起身欲离开时,父亲突然用他那标准的湖北麻城普通话发声道:“小璐璐(红船编辑部注:王伟伟之女)怎么样了?”
“她挺好,正在上学。”
我深知父亲喜欢女孩,我女儿又是我们老王家第三代最小的孩子,就更受老爷子疼爱。但她因上学不能来看他,我要走了,他又惦记起她。
▲1984年,王宏坤怀抱小孙女合照
我刚说完,没想到躺着的父亲却费力地伸出右手,要去拉开旁边桌子的抽屉。只见他那手臂瘦骨嶙峋,布满青筋,颤颤巍巍,哆哆嗦嗦的向前伸着......
我赶忙坐下,问道:“爹,你要拿什么?我来给你拿。”
“你帮我从抽屉里拿10元钱给璐璐。”
听到这里,看着他那颤巍的手,我的心一下就酸了,泪水不由得充满眼眶,强忍着不让父亲看见,低声说:“爹,不用,我们会给她钱的。”
“不行,这是我给她的。”
“好、好,您躺着别动,我来拿。”
我从散落在抽屉里不多的零钱中,找到一张10元钱的票子,给父亲看着收进我的口袋里。
在家里,都是我母亲管钱,父亲平时也不用钱,所以,父亲兜里装的不多。我女儿小时候住在爷爷奶奶家,每天早上吃完早饭,老爷子都要让保姆推着坐在小车里的孙女一起去小卖部,用他有限的零花钱给她买吃的,这是他每天最高兴的一件事。
为此,公务员问他:“佳佳和璐璐你更喜欢哪个?”(佳佳是王伟伟哥哥的女儿,当时5岁)
父亲含笑道:“璐璐小嘛!”虽没明说,偏爱之意已尽在言中。
记得我女儿出生的第二天,父亲就与母亲一起来到医院去看他的这第二个小孙女,也是他最小的孙女。育婴室不让进,护士就举着没睁眼的小孙女隔着玻璃窗给他们看。父亲左看右看的看不够,足足看了近十分钟,护士都举累了。母亲直催他走,他还依依不舍,满眼都是喜爱之情。
03
75岁高龄的父亲,探望受伤的我
暮年的父亲,虎威已然不在,留下的是满满的儿女情长,隔代的孙女亲,我心里是一片怅然和感慨!不由得想起1984年冬发生的事:
有一天,我因意外将头顶碰伤,半夜在医院缝合了六七针后回家养伤。第二天,75岁的父亲杵着拐杖攀上二楼,突然出现在我面前。他的到来着实出我意外,我的伤居然还惊动他老人家来看我,让我十分惊喜!
父亲进屋见到我,还没等我开口,就急切地问:“伤的怎么样,伤口处理好了吗?还疼吗?”关切之意溢于言表。
我告诉他:“伤口缝合好了,也打了防止破伤风的针,没事了。”
父亲这才放心的点点头,再三叮嘱我要好好休息,吃点好的补补。他看我已无大碍,坐了十几分钟安慰我一番便走了。
▲1965年12月王宏坤(左)与王伟伟合影
平时我们子女对父亲更多的是敬畏,不像对母亲那么黏、那么随便。父亲平时对我们话不多,且较严肃,但他的那种爱不在日常琐事上,更着落在大的方面。母亲的爱则比较直白,更亲昵、细致。所以,像今天父亲对我这种直接的关怀,让我甚是受宠若惊!我的记忆里,这也可能是在我的兄弟姐妹中,只有我唯一独享了被父亲探望的特殊厚爱。
父亲退休后不忙了,与我们子女交流的也多了,子孙满堂,他把更多的爱给了我们。
编辑:周晓宇